我燒上水,等水滾開,把一小份油麪扔進去。就是那種在中超買的幹油麪。不多,畢竟是宵夜。其實我屋子裏有很多面:蕎麥麪、蚵仔面、三號細意大利麪等等,而且還有面粉,可以自己做手擀麪吃。但是快手面,手擀不合適;蚵仔面不想多吃,因為好像中超不再進那種面了。蕎麥麪不適合做這種涼麪,意大利麪更不合適。於是就用油麪。我把水燒開扔進面後,略略調小了火,但還是讓水滾開的。這件事上我可能是受到了一些意麪師傅的影響,他們認為扔進面前後水溫變化越小越好,所以他們都是用大鍋煮。幾分鐘後我就把面撈了出來,過水冷卻備用。做面,絕對不能煮過,過了就快成麪糊了。我直接用的水管子的水,法國這些水都是可以直接飲用的。
調製醬汁。舀大半勺子芝麻醬,加上魚露、香油、花椒油、辣椒油、花椒粉和日本醬油。之所以用日本醬油,是因為它在涼拌時的確勝過普通生抽。在加上芝麻和榛果碎。本來應該用花生碎的,但是屋裏沒有。再加入鹽和糖各少許。鹽味前面的醬油和魚露裡有,所以不多加。糖要比鹽多一些。如果是待客,我會再加一些蒜蓉和醋,但我並不很喜歡吃這兩味的涼拌,所以沒有加。也沒有黃瓜,所以也沒加。
攪拌,裝盤。用勺子在盤子邊用辣椒醬和甜辣醬劃了兩道作為裝飾。面上撒一點蔥花,亦作為裝飾,拌進去也好吃。上菜。
哦,不用上菜。就我一個人。松樹林和月光是不需要吃涼麪的,畢竟他們有彼此。不過我喜歡吃兩面的時候配一杯溫紅茶,就當是給紅茶上菜了。 我拿出一雙木筷,開啟窗戶吃麪。手機放音樂,切到的鋼琴曲很不合時宜。 我不知道我吃了多長時間,應該不長。我畢竟不是吃飯用幾個小時的法國人,而是做飯用幾個小時的中國人。我繼續喝茶,賞月,觀貓。洋碼子們早就知趣地退開。 黑夜最終沒能吞沒一切。畢竟我還有一杯茶,一碗涼麪。 唉。這樣的月色,山林,夏初,地中海——我怎會不想吃一碗涼麪呢?我一定會想吃一碗涼麪,就象我一定會思念她一樣。做一碗涼麪,說容易也容易,說不容易也不容易,調味畢竟是個事兒。想念地球那邊的一個人,說容易也容易,畢竟只是想想;說不容易也不容易,畢竟相愛也是個事兒啊。 誰能說世間的一切都不是事兒呢。 別的事兒我管不了,你要是餓了,就來我這兒吧。我可以給你煮碗麪。